土改记忆:儿斗父,铁丝穿进鼻孔去游街
编辑:风闻言史本文转载自网络,版权归原创作者
第一次听说牛荫冠这个人,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同学们都来自本省各县,没事的时候互相吹牛,本地的名人高干自然是夸耀的谈资,好在山西这块古老的土地,南北或有差异,各地分布不均,却从来不乏这样的资源。
牛荫冠是山西省兴县人,兴县的同学提及他的时候,他刚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不久,又担任了全国人大常委、财经委员会委员。在我们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也显然十分幼稚的小话语圈子里,官至正部级,竟然算不得什么人物,好在兴县小老乡并不在意他的官大官小,在他那里,牛荫冠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桩本地的奇闻。
兴县同学说,在土改的时候,作为共产党干部的牛荫冠,居然残忍地用铁丝穿进他老爹的鼻子里游街示众。其结果是,老爹被侮辱折磨而死,牛荫冠本人则从此再没有回过家乡。他的父亲牛友兰先生,是入过《毛选》,和李鼎铭、刘少白齐名的抗战开明绅士。莫说牛荫冠,就是对牛友兰先生,包括我们的兴县同学也不甚了了,但是那样高的政治规格,足以构成持久记忆的全部理由。一个是著名的开名绅士,一个是大义灭亲的中共高干,这种奇妙的父子关系也实在是太离
奇了,很快,几个家伙和兴县同学达成一致的共识:牛冠荫这个人尽管身居高位,但一定不是一个好人。
后来陆陆续续又听到有人说起牛冠荫在1947年土改时期的这段历史往事,知道这段历史往事的人,范围之广,人数之多,让我这个没有多少见识的后生小子感到非常吃惊。言者莫不轻蔑愤怒,闻者莫不震惊唏嘘,尽管大家谈论起来并不是针对牛荫冠这个具体的人,也就是说,并不单单把这当作个人的历史污点和劣迹来谈论,听得多了,也不由得替那时仍然健在、尚在高位的牛荫冠捏一把汗,众口能铄金,够他喝一壶。
随着公众对政治运动理解和认识的改变,牛荫冠这个人由沉淀在民间记忆里的一个日常伦理道德评判的符号,逐渐演变为政治运动的典型人物浮出水面。2001年8月24日《南方周末》刊登了智效民先生的长文《开明绅士刘少白》,谈到开明绅士刘少白在1947年晋绥边区土改运动中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时候,顺带提及牛荫冠的这段历史“劣迹”:
牛友兰的儿子牛荫冠原本是清华大学的学生,“一二?九”运动后回山西担任牺牲救国同盟会常委并负责总会的日常工作,晋西事变后又担任晋西北行政公署副主任(主任是续范亭),到土改的时候,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天良丧尽,作为工作组组长的他居然坐在主席台上,让自己的老父亲跪在台下接受群众的批斗。更残忍的是,批斗结束后,他还用铁丝穿了父
亲的鼻子(穿牛鼻)游街示众……(参见《篱槿堂自叙》第157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出版)。
一位将自己的儿子送到革命阵营、并且对这个阵营作出巨大贡献的开明绅士,就这样在受尽折磨和污辱后死于非命。2003年,姚锦女士编著的《姚依林百夕谈》出版,该书记录了乃兄姚依林晚年对自己一生政治人生的总结,谈到1947年亲自参加的一次土地改革会议,里面涉及到牛荫冠:
此会甚‘左’。会上支持农民对地主挖浮财,没收工商业,人身消灭。当时农民仇恨地主,往往一来便把地主打死,不打死也整得很厉害。如搭个‘坐蒋台’,让地主站上去,下边拆台,把地主摔下来。晋绥行政委员会主任、共产党员牛荫冠的父亲是晋西北兴县首富、大地主兼工商业主,在县城有四万白洋买卖。他因是开明绅士,曾捐款一万元抗战,成为边区参议会议员。土改到来后,他被斗,用绳牵鼻,让他的儿子牛荫冠拉着游街,牛荫冠不敢不划清界线。二、牛氏父子
牛氏是山西省兴县赫赫有名的旺族,牛氏家族所在的兴县蔡家崖作为中共晋绥边区行政军事指挥机关所在地而声名远播。牛荫冠同辈兄弟姊妹共有二十多人,在太原、北京等地就读大学的就有十五六人,这样一个大家族,不仅在交通闭塞、文化落后的晋西北地区显得鹤立鸡群,就是放在山西省这样一个文化积淀深厚的大省份里考察,也算是一个比较特
殊的大家族了。
牛荫冠和他父亲牛友兰先生在人生经历上有许多奇妙的相
似之处。
父子俩都是从贫穷落后的吕梁山区走出来,到北京求学,又都没有将书读完。牛友兰先生早年求学于京师大学堂,1909年因病辍学,时年24岁;牛荫冠于1933年考入清华大学,刚入学时学的是机电工程,后来因为参加中共地下党工作繁重,改学经济,1936年只差半年没有拿到毕业证,回到山西参加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工作,时年也是24岁。
牛友兰先生回乡后最光彩最为后人纪念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一生致力于兴学办学,在家乡兴办新式教育。1925年,办起了晋西北现代意义第一所初级中学——兴县中学。一件是1937年抗日军兴,八路军开赴兴县开辟抗日根据地,当时后勤供给十分困难,牛友兰出资提供了一个团的装备,并主动将自家的院落让出来给八路军做司令部,同时,牛友兰听从牛荫冠的劝说,捐资2.3万元(银元)兴办兴县农业银行,又筹金1万多元,开办产销合作社,生产毛巾、袜子、裹腿等,供应部队。
1942年5月,牛友兰担任团长,带领晋西北士绅参观团赴延安学习,受到毛泽东的接见和中共中央及延安各界的热烈欢迎。延安《解放日报》对他兴学育人,举办实业,支援抗战,送子参军等事迹作了专题报道,给予高度的评价。同年
10月,当选为晋西北临时参议会参议员。
牛荫冠一生中有两个辉煌的时期,一是牺牲救国同盟会期间,一是上世纪50年代中期担任沈阳112厂厂长兼党委书记期间,这两个时期恰好是牛荫冠的青年和壮年,精力充沛,正是干事情的好时候。
24岁的牛荫冠,是当时清华左派学生社团的领袖人物,组织和参加过“一二.九”学生运动,其时已经开始参加中共地下党的实际工作。1936年,中共北方局考虑到牛荫冠是山西人,熟悉山西上层社会的情况,特地委派他回山西协助薄一波作山西上层的统战工作。
后来,薄一波推荐牛荫冠担任山西牺盟会总负责人,负责牺盟会的日常工作。1939年12月,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对山西牺盟会和山西新军中共产党势力产生了顾忌,牛荫冠作为牺盟会的总负责人,理所当然被列入暗杀的黑名单。他带领总会机关干部躲过阎锡山的暗杀,渡过黄河,绕道陕北,最后回到兴县晋绥根据地。
牛荫冠回到兴县之后,迅速被委以重任,1940年2月,晋
西北行政公署成立,牛荫冠被选举为行署副主任(主任为国民党元老、爱国将领续范亭),兼任行署党组书记,1942年,被推举为晋绥边区临时参议会副议长,兼晋绥边局贸易局长。他之所以被委以如此重任,与他是本地人,熟悉本地的情况,同时也考虑到他家族在晋绥地区的影响有关系,但更主要的
代写文章:13258028938(同微信)